预警：
末日世界设定
人名用了音译
波尔茨（男）*黛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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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同路人
1-a
2199年2月1日
丧尸危机爆发的第二年
我还清楚地记得最开始的日子。2198年的春天没什么特别。朝霞下的建筑物拖出长长的影子，一切都浸泡在金色光晕里。楼下花店的阿姨笑着挥挥手对我说：早安，黛亚。
我也笑着冲她挥挥手，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四周在晨雾的包围下朦胧起来。脚下的粉玫瑰砖路一直延伸着，延伸着，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花店，行人，高楼，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我顺着这条路仿佛是走了很久，久到回头再也看不见小镇的样子，久到黑暗吞没了五感，恐惧和其他糟糕的情感铺天盖地般涌来。
“黛亚？”
“醒醒，黛亚。该出发了。”
这是丧尸危机爆发的第二年。
这是我和波尔茨相遇的第二天。
我过去有时会想，这一切是不是一个噩梦，或是爽文类小说下三滥的开头，女主被丢进陌生的世界里四处闯荡，最后落得功成名就或是凄惨的结局。
就勉强满足一下这个爽文作者的内心努力活下去好了，我这样想着独自度过了这一年，直到昨天。
这一年我一直在向北方走。大部分幸存者聚集在南方，那里有适宜的气候和更加充足的物资。一路上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脸上挂着憧憬，告诉我要去南方。
适宜的气候，充足的物资，更多幸存者又意味着什么呢——
更多为了生存的竞争与杀戮。南方更像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牧场，光鲜亮丽，但不熟悉其中规则的人只会在牧羊人的驱赶下缓慢而不自知地走向屠宰场。
遗憾的是，每当我建议前往北方时，这些人总不理解，摇摇头说“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只能笑着祝福他们，看他们像无知的羔羊般为了温饱而主动进入别人的羊圈待人宰割。他们中也不会有人成为牧羊人——那种清澈透亮的眼神出卖了他们。
昨天傍晚我准备在一个看上去无人居住的木屋里歇脚。夕阳斜斜地洒下金辉，暖洋洋的，对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来说再好不过。
不。我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你早就回不去了。
当然歇脚之前还有一件事。没人会愿意在睡梦中被僵尸拧下脑袋。我翻开弹簧刀，尽量安静地走进屋子，轻轻掩上破旧的木门。
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眯起眼睛，尽可能不去想脚下黑乎乎的胶状物是什么。这种场景如今并不罕见。我只在这里呆一晚，有个屋顶就够了。一具熟悉的，糟糕的暗绿色躯体在墙边蠕动。现在每个人都清楚这种生物是什么。
五米。
我盘算着最近的攻击路线，握紧刀柄。加油，黛亚，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三秒。
没事的，数三秒，数到一就动手。
三。
只要把手上的东西插进那家伙的后颈，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二。
降低重心，身体下伏，就像草原上伺机而动的猎豹一样。
一。
这几乎是我一年里练得最多的事。从上方攻击的角度最具优势，门边的木板也为这条路线提供落脚点。
蹬腿，起跳，冲刺，挥刀。在那家伙反应过来之前，刀刃就会没入腐朽的皮肉中，一切就结束了。
“站那儿别动！”
此时停下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如果此时停止攻击，丧尸的注意力已被完全吸引，在力量上我绝对会落入下风。
但我来不及再考虑了，因为下一秒一阵风就从耳边掠过。
呯————
我看见它缓慢地站起身，拖着沾满污秽物的身体一步一步走来，散发着的腐烂气息喷在我脸上带有一股子窒息感。
然后一声闷响，它在我面前栽倒下来，脑袋上的弹孔冒着烟。
我知道我从一个糟糕的处境迈入了另一个更糟糕的处境——
这房子可能有主人。
刚才喊话的人从树丛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穿一件黑色大衣，没系扣子，脚上是一双有点脏了的白色板鞋，左手插在深蓝色牛仔裤的口袋里，右手扛着把AK-47式自动步枪。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脚踹爆了本就破破烂烂的木门，黑色长发下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如果这人真是这房子的主人，我完了。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抱歉，我马上就走。”我这样说。
“没事，留下来也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产生了幻觉。
穿得像黑道老大哥一样的人邀请陌生闯入者在自己家过夜？
？
他该不是想把我办了吧？
我果然是完了？
“别瞎想，我也是路过的。”我仿佛看到这位大哥眼里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
“如果你不介意这么脏的地板。”他转身离开前又补了一句。
他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太好了。
“那什么，你也是来这儿歇脚的吧？”我听见自己这样问。
“…嗯。”
不然呢？！你可真是问了个绝妙的问题！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我是说，呃，这位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留下来也可以？”我硬着头皮问。
很好，黛亚。你现在正在邀请一个穿得像黑道老大哥一样的陌生人一起过夜。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默默走到屋子角落里坐下了。“叫我波尔茨就行。”
啊？
这是答应了？
我们在一种谜之沉默里面对面坐到太阳下山。波尔茨一直看着窗外，丝毫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你往哪走？”我觉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谜之寂静了。
“说了也不跟你同路。”
更尴尬了。
问这句话时我也没期待我们会去同一个方向。没几个人会向北走。
“也不是非说不可啦，大致方向就行了。”我试着挽回这种僵硬的气氛。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挤牙膏一样说出两个字。
“北方。”
tbc.
